苏棠月脸色惨白地死死垂着头，想起她被苏家关起来的那些年，偶尔听看守她的人闲谈说起的事情。
他们说，萧督主认了苏兰雪为义妹。
他们说，萧督主颇为照拂这个妹妹。
有萧慎震慑，无人敢轻视苏兰雪。
京中人人都因为这层身份将苏兰雪捧了起来，哪怕这个外室女明面上只担着庶女的名头，却过得比公主还要尊贵。
苏棠月永远都记得她在䧿山上摔下断崖毁了脸后，因为“嫉恨”苏兰雪，被苏家人困在府里多年，苏兰雪却嫁给了她青梅竹马订亲多年的陆淮年。
他们成婚那日，她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了出来，却在门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长苏砚修面前，一身鹤氅的萧慎。
“她是？”萧慎神色冷漠。
她的长兄苏砚修满脸嫌恶：“府里的疯子，惊扰了督主。”
“既是疯子，就看管好了。”
只一句话，她被强行抓了回去。
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，死前只听到身后那人阴森道，
“谁让你去惊扰你不该惊扰的人。”
……
白绫绞断脖颈的窒息让她呼吸急促起来，她仿佛看到自己歪着头颅瞪大了眼，死不瞑目。
苏棠月仓惶想朝后缩，却冷不防撞上青竹的腿。
青竹见小姑娘冻得脸色惨白，捡起伞朝她斜了几分：“苏小娘子没事吧？这么大的雨，这地方又偏僻难行，苏小娘子怎么一个人来了此处？”
苏棠月垂眼遮住惊慌：“我不是一个人来的，是随兄长去灵云寺上香。”
“上香？”青竹惊讶，“这里离灵云寺可远着呢。”
苏棠月害怕萧慎，也不知道他跟苏兰雪此时是否已经有了牵扯。
她不敢提苏兰雪的不是，只小心翼翼措辞：“我兄长他们有急事先回京了，让我留在寺中晚些来接我，是我任性跟了出来才迷了方向……”
“说谎。”
马车上的人冷淡开口，“上香有官道，下山亦有，国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，就算任性离寺，也断不会独自驭马到了这里。”
“我……”棠月瑟缩。
“是谁派你来的。”
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会上䧿山祭拜，这女子说是去灵云寺，走的却是他上下山的小路。
他近来在查一些往事，攸关京中几大世家的利益，也触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脚。
他与那些人朝中争锋多年，狗急跳墙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。
是谁家探了他的行踪，以苏家女郎的名目过来，想要兵行险招近他的身？
萧慎眸色冷戾：“老实招了，留全尸。”
苏棠月顿时惊慌：“我真的是苏氏女，我没有骗贵人，我只是一时迷路才到了这里……”
萧慎垂眸看着地上吓得发抖的小姑娘。
稚嫩如花苞的脸上满是刮伤，一双杏眼哭起来时红彤彤的沁血，蜷缩成一团像极了受伤的小兽，他却毫无怜悯，“杀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