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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院门皆是一溜的回廊,不似寻常富贵人家用各种木料搭接,而是用了藤条编织。此时正值隆冬,上面却因藤条所制,网眼极大,基本没什么积雪压在上面,藤黄黄的椅子映着皑皑白雪,好不有趣。院子里密密的植了松柏和梅花,此时正是红梅松柏相应,红红绿绿,春意正浓。院子中间一溜三口大缸,皆是琉璃质地,透明玲珑,精巧非常,此时上面压着积雪落着梅花,好似一块硕大的水晶堆放在天地间。正房房梁上挂着一块匾,上面有力的笔触写着“温香软玉”。
我一时愣在了门口,脑子里闪过了千万个念头。
这.......这不是当年我与薛家大爷住的那个小院!
这每一个物件都是那么的熟悉,那么亲切,上面留下了我无数的回忆。夏天里,我曾坐在那藤椅上为我未出世的孩儿做衣衫,春天里,我曾摸着肚子看薛郎在院子里给我们的孩子扎秋千,秋天里,我曾和薛郎大吵一架,将他锁在门外不让他进门,冬天里,我曾团了雪球和薛郎在庭院里嬉戏打闹.....
一切的一切,历历在目。
我一直以为这院子是薛郎买下的普通宅院,如今看来这院子分明是仿制了王姨娘的这间院子。
薛家大少爷如何能见过王姨娘的院子?
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,心底里生出一股无奈,为什么两世为人却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。晚间的寒风一吹来,我打了一个激灵,凉到了心里头。
“媛媛,不要紧吧。”母亲探手到我额上,想要摸摸是不是发热。王姨娘更早就关切的站到我身旁,猛的抓起我的手,趁机塞了一个物事到我手中,我紧了一把衣襟,又不自禁的抖了抖,确保王姨娘给的纸筒揣进了怀里。
“娘,我好冷。”
不经意间,叫了一句我从来不曾说出口的称呼。
母亲揽着我肩膀的手颤了颤,王姨娘却红了眼圈,拉着我手臂的手也默默松开了。
之前我一心想弄清楚这个王姨娘身上有什么古怪,可是如今看见这个院子我却全然没了这份心思。那么多前尘往事猛然袭上心头,曾经我和薛郎的轻怜密爱,曾经我受到的屈辱,曾经逝去的那个孩子,种种往事好似画片一样一一从我脑海闪过,这些画面压得我透不过气来。
而我身边的这个被我称呼为母亲的女人,杀死了我的孩子!
我实在不想再呆在这个院子里,只想找一个地方静静。
“姨娘,我许是着了风寒,只好改日再来叨扰您了。”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,却挡不住心里的寒意。
真想甩开“母亲”扶着我的手!
我第一次发现和我的仇人虚与委蛇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!
“母亲,我不舒服!”
虽然心里不想,却不能带到面上来。我依靠在母亲身侧,轻声慢语的说着话。
可是半天母亲都没有给我任何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