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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给我回来——”宁扶霜扑腾着踹了他一脚,只听母亲在她耳边飞速轻声道:“别追,阿霁,他是你族叔!你听我说,你爹已经没了,你不能沾上殴打尊长的罪名,否则你就完了!”
“可是他——”
“你能去告么?!”沈氏见宵小消失在夜色中,声音转厉,“他父亲是粮长,只要不闹上衙门,怎么判还不是他家说了算?”
“那就去衙门!”宁扶霜脱口而出,“我去!我就不信了……”
“你忘了心姨娘是什么下场了么?”沈氏声音渐低,将女儿转过来面向自己,面容冷肃,“咱们这位县太爷,对女子可严苛得很!你真当他会给你机会分说?不,他只会判我不守妇道,与人私通!我宁死也不受那份侮辱!”
檀心的下场……裸身受刑。
犹如冰水淋头,宁扶霜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,一腔怒火消了个七七八八。可她依旧不甘:“难道就这么算了?”
沈氏强压住忧虑与愤怒,抬手抚平女儿的乱发,语气温柔:“他不会再来了,以后是咱们手里攥了他的把柄。你有的是机会收拾他。”
云破月出,映得院中格外凄凉,再没了男主人在时的温馨。
宁扶霜本以为父亲走后,她能撑起这个家。可此时此刻她忽然发现,一个辈分就把自己压得毫无还手之力。明明占尽了道理,却无法跟人分说。
凭什么呢?
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,她们想按下事端,有人却步步紧逼。
翌日下午,族里通知沈氏前去议事。宁扶霜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,她琢磨着极有可能是宁顺宏恶人先告状,要用“殴打尊长”一事拿捏她家。
她早上给周旋清送药的时候,简单问了下,《大明律》里确实有这一条款,大意为卑幼殴本宗尊长,轻则杖刑徒刑,重则绞、斩、甚至凌迟处死。
书生强撑着病体宽慰她,《大明律》还有一条法则:凡年七十以上,十五以下及废疾,犯流罪以下,收赎。
自隋朝以降,五刑从轻到重分为笞、杖、徒、流、死。宁扶霜算了算,她昨晚那几下肯定不会造成折伤,也就是说判刑不会太重,顶多杖刑;她年纪小,完全可以花钱赎刑。而宁顺宏一旦坐实强奸,决不会轻判。这样算下来,一旦事情闹大,绝对是双输局面。
路上分析来分析去,母女俩一致认为族里目的无非是要钱和封口,至于怎么选,端看对方有没有良心了。
宁扶霜不想便宜恶人,沈氏却宁可花钱消灾。宁医士留下的家产不少,足够母女俩生活富足了,沈氏不希望女儿沾上“殴打尊长”的污点。
事实证明,她们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。
母女俩一到场,便被分了开来:沈氏被带去见粮长,宁扶霜则被一群年长女眷围住。
宁扶霜仔细扫了一圈,见除了宁顺宏的大嫂,还有些身份高的,瞧着似是几位耄耋族老家的。她们有的脸色铁青,只是枯坐着;有的却殷勤劝说,互相唱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