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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长生使劲把两扇木门合紧后,身后传来一声微弱而熟悉的叫唤:“宇儿,来,来为师身边。”
这声音极为虚弱,听得司徒长生一阵心疼,快步走到师傅的床边,忙问道:“师傅,您饿了吗?今日徒儿给你做饭好不好?是不是进来时风雪跟了进来,冷着您了?徒儿这就给您添被。”
“宇儿,我想跟你说两句话,你凑近点为师。”
司徒长生预感到一丝不妙,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床沿,把头凑近师傅的嘴边。
一双颤抖的手,慢慢爬上他被风吹得扑红的脸颊,粗糙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。
“师傅!师傅!”年幼的司徒长生倏地眼泪止不住的流,情绪激动的问:“您别吓我,您别生气,我会很听话的,求求您不要离开我!”
司徒长生哭得稀里哗啦,涕泪横流。
师傅的手在他乌黑柔顺的发端轻轻摩挲,像在抚摸最珍爱的宝石。
“宇儿,师傅前半生过得很糊涂,很失败。”师傅开始谈了起来:“虽然一生纵横无敌,但到头来又有什么用?咳咳咳!师傅走的道注定无法得证长生。世间大道三千,一时的功名在数百年后仍是尘土一杯,还是长生之道好啊!”
“为师一身的功力皆用森罗化物功转化传度于你。可延你二十年的寿命,但切勿用之与人动手消耗元气。要用来好好活下去,好好活着。”
“我不要,师傅,我不想自己一个人,不要留下我一个人,好不好,我把您的功力还给您,没有师傅,宇儿怎么活啊?”
“听话!人生在事,生老病死是常态,毕竟长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!师傅希望你好好活下去,活得开心些,不要像为师这样浪费了大半辈子,追求虚无缥缈的无敌了。”
头上摩挲发丝的温热忽然停了下来。
长白山的风雪越来越大,冲破这破旧失修的木屋,吹乱了屋内所有的瓦罐,碗碟,还有司徒长生悲戚的心。
从那天开始,年幼的他一个人在长白山孤独地练功,打坐,看雪,吃饭,睡觉。
白茫茫的风霜雨雪,成了他的人生常态。
孤独让他越来越专注,因为只有专注才能忘却孤独,才能以孤独为食,享人生之乐。但正因为如此,他才愈加向往繁华热闹的生活,向往从师傅口中得知的江湖恩怨,夜夜笙歌,莺歌燕舞。
剑道一开始是他抵御寂寞的利器,到后来成为了他心中的一种信仰,但是剑道再强,师傅也回不来了。而且就算可以多活二十年,也要终日忍受病痛的折磨与思念孤独之苦。
梦里,湖边那几棵终年难开的冰凌花终于盛开了,花瓣浅黄,上面带着晶莹的点点雪花。
镜湖湛蓝如一面蓝色的镜子,湖水缓缓流淌,那湖边,师傅在低头垂钓,身影随着呼吸而缓慢起伏。
这一切,都是这么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