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言玥晃眼间，竟觉得他那挺立的鼻梁和斜长飞梢的凤眸，也没有往日那般冰寒冻人了。
“下去。”他屏退了王姨，然后走过来，带着一身矜贵疏离，哪怕是训斥，也足够漠然冰冷，
“王姨在贺家干了七年，你不该那样对她说话。”
所以呢？
乔言玥险些失笑。
需不需要她提醒贺知凛，她在贺家呆了十三年，也曾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。
到头来，还不如一个管家在他心里的份量重。
算了……乔言玥坦然。
事到如今，她还奢望什么？
但凡她在他心里有针尖大的位置，他昨天也不会为了那个姓殷的女人，将她扫地出门，把她十几年来的付出和真心践踏在地上。
或许是乔言玥脸上讥诮的神色太明显，贺知凛面色阴了下去，他一把拎住她的胳膊，
“贺家真是把你惯坏了！”
嘶——
疼痛顺着被贺知凛捏住的地方袭来，乔言玥霎时咬住了唇，却不慎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。
水雾浸满了她的瞳孔，巴掌大的小脸也疼到煞白。
贺知凛的眉头皱了起来，眸色却也转深了，其间有乔言玥熟悉的厌恶鄙夷，还有……
“啊——”没等乔言玥看懂贺知凛眸底深藏了什么，已经被他拖到了怀中。
“不……”乔言玥想要拒绝。
男人惯常冰冷的言语间带着敷衍和不耐烦，“我等下还有正事要办，别浪费我的时间。”。
屈辱从心头升起，可是乔言玥来不及反抗。
一场没有任何感情事后，贺知凛淡漠地起身穿衣。
乔言玥只觉得身上的淤青和擦伤愈发疼痛——昨晚上她出了车祸，差点丢了一条命。
她不想贺知凛看到，认为她又在卖惨挽留。
见她裹着被子异样的沉默，贺知宵心里莫名漫出一股烦躁。
“你妹妹的手术……”他破天荒多说了一句。
“不需要了。”乔言玥声音很平静。
贺知凛扣着领扣的手顿了顿，冰凉的目光落下来。
乔言玥解释，听起来心平气和，“主刀医生出国了，暂时做不了手术。”
都过去了……
昨晚上换换病危，她走投无路，只能厚着脸皮到他正在应酬玩乐的会所，哭着要见他，想求他出手，把即将登上离境飞机的主刀医生拦下来，救救换换。
可是他连面都没露，只让手下给她带话：分手和滚，她自己选。
如果换换昨晚上没有挺过去……
乔言玥深吸一口气。
也好，他在外面彻夜不归，不会知道她整整一夜的狼狈。
就算知道了，最多徒增他内心对她的憎恶。
“下个月爷爷八十大寿，”临出门之前，贺知凛扔下一句话，“好好待着。”
别给他惹什么乱子。
原来，他赶回来，只是为了堵她的嘴，让她别在贺家人面前给他惹麻烦。
可是乔言玥知道，她累了。
十三年，她付出所有也没能赢得贺知凛的心，往后，也不会再去费这个劲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