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父亲那张强忍愤怒的脸一出现在王霄鹏的脑海里，他立刻转移思路。他拿起毛巾擦脸，想起刚才“把出窍的灵魂装回脑袋里”的感觉，忽然停住手，皱起眉，对镜子里的那个人问道：“灵魂是装在脑袋里的吗？还是装在——心里面的？又或者，灵魂只是一个幻像？”作为UCL的哲学硕士，他的课程里有过关于灵魂的讨论，可那时对他来说，纯属学业需要而已，他只是顺从地接受了一些知识或者信息，用来考试和写论文，最后统一存放到大脑某个角落的仓库里，任由它长满蜘蛛网。今天，却是他对自己，主动提出了这些“奇怪”的问题。
等王霄鹏终于收拾好自己，穿戴整齐地下楼时，客厅里古董大座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一点半。
“快来快来，抓紧时间吃一点。”刘欣丽把原本想直接出门的王霄鹏，拽到餐桌旁坐下，“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，不吃点东西可不行。”
王霄鹏无奈地端起扇贝粥，吃了几口。
“对的，对的，先吃粥，开开胃。”刘欣丽坐在桌旁慈爱地看着西装革履的王霄鹏，低低地笑着赞叹：“我家鹏鹏真帅！”
王霄鹏快速地吃完粥，拿起一杯温热的牛奶，一边夹起蒸饺往嘴里放。
“烫！烫！你可慢着点，刚给你现蒸的。”刘欣丽喊着。
王霄鹏三口两口吃完，起身就走，“吃好了，我走了。”
刘欣丽捧起桌上的承盘拦住他，“水果！”
王霄鹏一皱眉，抓起一个苹果，“不要了，不要了。”说着，夺门而出。
初冬的东海市，风有了些冻人的感觉。王霄鹏裹紧外套，一头钻进自己的跑车里，开车出门。
路上，王霄鹏开车的时候，脑子里一直在徘徊着那两个问题：“海鸥会在晚上飞吗？灵魂是装在脑袋里的吗？“
中午的高架路上车流比较少，王霄鹏远远看见了“星泉集团”楼顶的大字，他拨亮右转灯，下高架，开进了公司的地面停车场。
“小王总好！”公司大门口的保安毕恭毕敬地敬礼喊道。
王霄鹏面无表情地停车、进门，穿过大厅，绕过前庭，进了集团小楼，乘电梯上三楼，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，拿起笔记本，转身从小楼梯上四楼。刚出楼道门，正好瞥见父亲出了董事长办公室，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。
王霄鹏低头垂手，侧立一旁，看着父亲锃亮的皮鞋从自己面前“噔噔”迈过，他隔着大约一米远的距离跟着那两只熟悉的脚，走进了小会议室。父亲坐到了正中间单独的大皮椅上，王霄鹏则走到自己常坐的角落里，轻轻坐下，默默翻开笔记本。
会议室不大，只能坐二十多人，一张长长的大会议桌，桌旁零星地坐着几个人。星泉集团的组织结构很简单，固定开董事会的只有六个人：执行总裁刘斌，两个副总裁李史成和张瑛奇，加上财务总监叶思明和董秘兼HR总监徐莉。今天没看到张瑛奇，大概是出差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