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瘦得没形了。叫了几声,也没答应。她边掉泪边颤声问:“这是怎么啦?”
妹妹哭着告诉她:爸爸半年来一直发烧,胸口痛。这半个月愈发严重,吃啥吐啥。昨天开始昏迷,家里束手无策,只好央求张胖胖(她指指旁边的小伙)开着“小突突”把爸爸送来了。
“路上走了七、八个小时,到处发洪水,我们刚过了桥,桥就塌了。姐,晚几分钟,我们就见不到你啦。”
“怎不早点送来?”
“爹不让。他说你在这挣钱不容易,别告诉你。”
肖潇才想起谢谢张胖胖,并点燃煤气罐煮了一纸挂面。吃完后,肖潇从褥子下取出所有的钱,三人冒雨把爸爸送到了县医院。
住进病房后,肖潇对张胖胖说:“你到我那休息,我们姐俩在这陪爹。”
张胖胖说:“不能歇,这么大雨,家那边不知咋样呢。我连夜赶回去。”
“路上太危险。”
“不要紧,我心里有数。”
张胖胖走后,姐俩挤坐在病榻边。挨到夜深,妹妹伏在栏上打盹,肖潇心如乱麻,呆望着爸爸毫无生气的面孔。
从小,爸爸温暖宽厚的脊背就是她的摇篮。刚懂事,爸爸就背着她上山。让她在地头玩,自己去伺弄庄稼。上小学时,爸爸每天背着她,翻过两座山送到学校,放学再接回来。路上,爸爸为解乏,哼着古老的民谣,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(可能就会这些,她想):
“啊,这样的洪水
几时才能退?
可爱的家园
何日才能归?
为苍生幸福,
文命不觉累。
……”
听着听着,她就伏在爸爸摇晃的背上睡了,——每次都是这样。
考上县里中学后,她住校了。爸爸一般两个月来一回,给她送生活费。
所谓“生活费”,就是爸爸走几十里山路挑来山货现卖的钱。有几次,货没脱手,爸爸一着急,找到血贩子,靠卖血换来百十块。直到她上了大学,才从妈妈嘴里知道卖血的事,她眼睛都哭肿了。
——我知道我的父母穷,他们什么财富也不能给我。但他们把心全给了我。就是这颗心,比任何财富都宝贵,做儿女的一辈子都报答不完。
想着想着,肖潇渐渐睡着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