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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刚背下来牵羊歌,师父又教我唱《观天相地歌》,唱完《观天相地歌》又唱《相猫歌》《人情叹》,再唱《山海错图歌》等等,唱着唱着我找到了窍门了,倒是越记越快,只不过无论我背下多少,瞎子阿六那里似乎都有新鲜的歌在等着教我。
一转眼十年过去,我从歌里学会了各种各样的知识,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多彩多姿,人情世故千变万化,却只遗憾这一辈子不可能亲眼得见,因为我的眼前始终黑暗一片,这让我颇受折磨。
不过我这双眼睛瞎了就上瞎了,也不可能有复明的希望,所以我也就认命了。
人一旦认了命,就开始过上随波逐流的日子了。
我原以为我会一辈子如此,突然有一天,我师父让我到他跟前,伸手抚着我的眼睛问我:“如果让你用三十年的阳寿,换你的眼睛能看得见东西,你愿意吗?”
我不假思索:“别说三十年,就算一甲子阳寿,能换我复明,我也愿意。这种摸黑的日子,活得越长,遭罪越多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到四周传来一声猫叫,这猫叫之声颇为得意,仿佛得了莫大好处一般。
师父叹一口气,伸手在我的眼睛上摩挲了两下说道:“你睁开眼睛试试。”
我照着师父的话努力撑起眼皮,从来没用过的眼皮软弱无力,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一道缝,刚睁一道缝,光就进入眼睛了,将眼睛刺得生疼,我痛得直流泪,眼泪越流越多,眼睛也越睁越大,终于我完全睁开眼睛了,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呈现在我的眼前。
我看到了师父,在我想象之中阿六是一个异常高大的人,现在再看师父,却是一个枯瘦的小老头,他的怀里抱着渔鼓,肩膀上站着两只半虚半实的猫。
其中一只猫是全身白色的,只有四只脚却是黑色的,这有一个品相叫做雪盖墨梅,比起黑色白足的乌云盖雪要稀少得多,这只雪盖墨梅趴在师父左边的肩膀上,看都不看我一眼。
而站在师父另一边肩膀上的一只猫,却是不停打量我。
这只猫的两眼上方眉毛之上有两撮黄毛仿佛一对龙角,背上有一道黄线,从头一直连到尾巴尖,尾巴尖是黑的,上面却有一块白中套黄的晕斑。它的四只爪子上都有朵朵云斑,看上去跟一般的家猫相貌迥异。
看到这只猫,我不由在心底唱起《相猫歌》来:“相猫歌,第一条,龙猫凤猫天下少,头生角,脚生鳞,一道龙筋背上行......”
想不到我再一次睁眼看世界,就看到了一只品相是龙猫的猫儿。
这只龙猫抬起爪子轻轻舔舐,时不时偷看着我。
师父用眼白多于眼黑的眼睛瞟了我一眼说道:“真是前世不修,收了你这么一个痴儿,本来还想着你给我养老送终,结果你倒大方,一张嘴送出去六十年阳寿,以后少不得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